10.14.2008

我忘了

我忘了曾經蓋過這座屋。

Synge有時在別人的小屋裡,靠著牆,或坐在火邊,聽故事,聊天,拉小提琴,唱歌,寫信,或僅只是觀望著。
他也緊張嗎?或他安然做一個客人。

我不會蓋屋,我不懂怎麼經營民宿。
誰來,就自己來吧。
但我怎麼感覺必須要招呼,而我實際上並不想招呼,然而不招呼似乎又放不下,心頭卡著。

我還是對網路心有期待的。
我期待也有另外一個是因為,相信命運與偶然,相信同樣質感之間的引力或機率,而闖入,或撞見,或婉轉尋來。有或無,都無妨。但不要是被呼召,被邀請,被追索得到。

而只是,來到。

10.13.2008

Modigliani-woman with blue eyes



如果有一種憂鬱能顯得空茫,或有一種疏離卻透露渴望,那麼或許,藍眼睛裡的表情我們便能夠稍微讀懂些了。畢竟陰鬱是流行風,在世紀末的狂烈與放縱當中,甚至是道德的。

拉長的不只是手指、脖頸、鼻梁或肩膀,變形的其實是靈魂本身。她正處於夢與醒之間,幽冥與塵世的交界。她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Eurydice,是Orpheus倉皇回頭時望見的最後一眼。黑衣悼喪,然死去的卻是那從來捉摸不定的愛與哀愁。

但哀愁向是她所樂意的。

抿緊的嘴唇與微傾的頭顱,是退卻的疑問。被抹除了歡樂之後再點綴色彩,連頰上的紅影都顯得狼狽。細緻的眉毛幾乎像是不情願地被畫上去的,唯有缺乏表情的藍眼睛那樣清醒地凝視著。在黑灰與墨綠的空間裡,塵埃彷彿遍佈,連呼吸都困難;唯有那一絲光從左側透了進來,才稍解了無盡的壓迫感。也是因為光,才看見了那雙藍眼睛。藍眼睛裡,這般溫柔,卻又這般冷淡。

但哪裡都看不見磨尖了的銳利和皺緊的眉睫,只有圓緩的線條和幽靜的氣息。她被你看見並不情願,而你對她的窺探,卻又太過情願了。她面對的是人生裡無解的謎,她憂傷,但又不想顯得太過脆弱,所以一隻手尚且要攏住領口;只是我們依舊看見那頸部凹陷處的柔軟與神情的落寞寡歡,我們依舊要探進她空洞的藍眼睛裡去尋找,那從來不能一刻或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