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2005

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金,屬



或偶有些片刻會如同雨滴持續自高音落到低音沉沉的音符頹然迸落四散無力
於是鬱積的墨黑情緒覷空便以銳利尖爪狠狠擭住那原可能承接重擊的柔軟
而柔軟向來也不是誰能給

空氣中腐敗地漂浮著那屬於自殘與自慚的污穢
妳軟弱卻固執如一個虛假的謊言

你握緊拳頭,狠狠讓指甲的尖端陷入柔軟的掌心,企望著挖出一個洞好讓那些緊緊地幾乎要塞爆心頭卻又總是撐不破的什麼能夠像血一樣汨汨地滲流出來。
痛是好的,再尖銳的痛都比這種想要死命撕裂整個身體的衝動容易面對。
你想要拿一把鋒利的刀,一層一層用力劃開肌膚血肉直到見骨。之後或許,心頭那些洶湧燃燒的暴烈終於可以有實際上,旗鼓相當的,痛。
你寧願真正的疼痛,也不要這種緊緊壓迫在胸口又沉重又炙熱讓你無法呼吸正常思考的感覺。
但你什麼也沒做。你依舊守著分際,你平淡與人應對,你進食,你入睡,偶爾你甚至可以微笑。
然後,你用耳機擋住整個世界,讓腦子裡只剩下震天價響的重金屬搖滾。你想沒錯不然震破耳膜也好。
因為再多安撫也無法帶來的平靜卻可以藉由急促狂亂的節奏和憤怒嘶吼的音樂來給。

Rammstein就有這個好處。
在Lilia 4-ever裡,被命運不斷凌辱的女孩終於僥倖撥落腳上的鐵鍊逃離,逃向冷酷的天堂。只是再蒼白,再倉皇,也不會有人伸手相助。
天堂裡自然是潔淨富足與豐美,只是並不屬於逃亡者。
誰可能逃往一座天堂?
窮途末路了。
而這樣無助至極的場景,響起的卻是Rammstein毫不留情的狠命重擊。於是你的眼淚無法止住。

因為死亡究竟成為一個比活著更好的選擇。

哪來的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所有的笑都是暫時的唯有苦,苦。是。真。的。

所以在你的CD櫃上,Rammstein跟哥德搖滾或是工業金屬都沒有關係,他們存在,恰恰只為了心理健康的原因。
他們是一條繩子讓你攀著,在深淵之上。而因為看見了深淵,於是緊緊抓著,然後繼續呼吸。
畢竟是這樣的。
夠勇敢的人已經結束了自己。賴活著的,便仰賴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金,屬。


最近看一本黃碧雲的書,她寫,
「這些寫小說的人,你不要信她。小說說假,其實最真。」
「惆悵之傷害,緩慢,安靜,不流血,非常深。」
「迷戀的意思是,戀慕不存在的事物。」
她這樣寫著,我便彷彿聽見她那樣說著。

我會看見她。沒有形體,因為我不知道她的長相。
但是一個女子,她會背著光站著,姿態很硬,衣衫連風吹都不動。
走路時沒有聲音,但一步一步都像要踩進地面裡。
她會那樣走進陰影當中,但周身瑩瑩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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